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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声音出来院门,又一路穿过扶廊,绕过一丛小小的花丛,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院,酱色的大门就在小院尽头。那喧嚣声似乎也越来越大。踏进小院的时候,音量大到甚至能让人以为是响在耳畔。

许艺定睛一看,这里不正是她们那天晚上进来的院门吗?这可是巧了。而且那门上似乎还贴着两个人。

还不等她上前,那左边一点的人影就转过头来冲她着急的喊着什么。可惜外头太嘈杂,他们的距离离得虽也不算远,可无论她怎么伸长耳朵,就是听不见这个人在说什么。只听到断断续续的字句和夜色中微光映在他脸上显出的焦急。

她也是这时这才看清,原来这人是言大夫,至于另一边和他身材相若的,想必是瘦矮个了。

她不禁上前几步,就听见言大夫嘴里正焦急的呼喊着。“别过来,快回去!外面正闯衙门呢!”

许艺唬了一跳,这才注意到,原来他们不止整个人贴在门上,仔细看他们的手也死死抵着门,正是要防止有人破门而入。

“言大夫,这是怎么回事啊?”她小跑过去,也学着他们伸手抵着门。手刚接触到门板,就觉得外面如有千钧之力正使劲往里撞。好在这门够厚够结实,门栓也牢固,不然光凭他们几个,怕是早就被人闯了空门了。

“嗐,这事说来都是那县太爷造的孽!”

原来本县的县令姓梅,名为梅仁兴。前任县令因老病致仕后,他就被任命为新任知县,来到陵州。

这位梅县令政绩平平,十年间两次考核也是反响不大,因此竟一直待在陵州没有挪窝。

眼看自己已经中年,升迁怕是无望,于是就想着另辟蹊径。他这另辟蹊径也不是收受贿赂,而是假借朝廷加税的名义,暗自加收近三成的赋税!

本来按照魏国的如今税收,老百姓只要上交三成收成即可。可这梅县令,居然在三成的基础上又加收三成!现在百姓要交的税就变成六成!

现在近五月,地里的稻子麦子正是抢收的时候。可就在前不久,梅县令居然发布政令,再增加一成税收,把原来的六层提高到七成!而且是就地征收,连一点缓冲时间都没有。也就是说,百姓地里的粮食刚收割,在地里就要几乎全部上交。衙门的差役当场就清点拉走。

往前六成税收,百姓尚吃不饱肚子喝野菜汤。现在突然加到七成,这跟一颗粮食都不留有什么分别?!暴怒的百姓于是奋起反抗,在今夜直冲县衙。希望讨个说法。

怪道叫梅仁兴呢,看看这干的事,有人性都干不出来!净干缺德事!许艺心中叨咕。这没人性胆子也够大的,朝廷律法铭文规定的税收也敢明目张胆做手脚,怕是后头有人撑腰才敢这么肆无忌惮。一年前,似乎正是老皇帝开始病重的时候。难道他是搭上了那个皇子?为了从龙之功,所以才敢如此铤而走险?

“那他这么倒行逆施,居然也没人举报吗?”这也是许艺觉得奇怪的一点。

“怎么没有?!前几个月村头的二牛就叫上了几个人,说是去府台告状,请府台大人做主。可还没等他们走出陵州,就被抓回来了。打的那叫一个惨啊!全身都没一块好肉!”

“从那以后就没人敢去了。”

“这天杀的狗官,如此胆大妄为,居然假传政令,搜刮民脂民膏!实在丧尽天良!”旁边的瘦矮个听了半晌,终于怒骂出声。

许艺没心思理会他这会的义愤填膺,凑到两扇门间的门缝悄悄往外看。

这一看,她居然发现这所宅院居然离县衙的侧门不远,这会外面巷子里占满了拿着锄头柴刀甚至粪叉子穿着短褐的青壮年。

他们脸上带着愤怒,眼里燃着怒火,焦灼的情绪甚至把脸都涨红了。他们个个身上青筋鼓鼓,手脚粗壮,一看就是经常下地劳作的。

这会县衙大门紧闭,但这些人都敢夜闯衙门了,怎么可能因为关门就被挡回去?

果然,没过多久他们就开始撞门。

厚重的大门被一根两人合抱的巨木一声声叩击,发出一阵阵砰砰的声音。县衙里估计也有人挡着门,这门被撞一下往里一点,又很快被用力推回原位。两方的拉锯持续着。

外面的人群在这一声声砸门声中越来越愤怒,撞门的动作也越来越激烈。渐渐的竟连口号也异口同声,且越喊越响,在这寂静的深夜犹如炸雷一般。

好在他们似乎一门心思想要破门,并不管旁边的住宅。不然不说的他三个,就是再来十个他们,怕是也抵不住这门。

县衙的大门似乎也心生退缩之意,在一次次砰砰重击中,堵得不如之前迅捷。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在一连串的砰砰声中,那两扇厚重的大门上居然被巨木撞出了两个大洞!门扉也碰的一声重重倒在地上。

门后抵着门的衙差四散奔逃,更多的却来不及逃走,被沉重的大门压倒在地。顿时□□哀嚎响彻一片。但撞门的靑壮可不不管这么多。撞门撞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