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怎么回事?没准备好就逃跑了(1)(1 / 2)

大周立国百余年,原也统治中原大半疆域,那北唐后来居上,自北向南打将而来,不过十余载,竟逼得大周节节退却,最后竟将都城应天作了前线。

南周无奈迁都,改国都为临安。幸而西边越国崛起,打得北唐叫爹喊娘,半年连失十八城,这才让南周有喘息之机。

可这大周国气还没喘匀,自夏至到如今,天公鲜少落雨。

如今秋收已毕,却仍是天光大好,艳阳高照。南周皇帝被群臣逼急,却仍不肯下召罪己,只说效仿南周祖上祈雨旧俗,遣派皇室中人至郊外设祠,祭天祈礼。

此番作祈礼之舞的差事,归了南周皇帝长女福颂公主——除却她也没旁人,只因她是当今皇帝唯一的女儿。

她着一身朱红色罗裙,领口、衣袖、裙摆等处纷繁叠覆地绣着桂花、秋海棠等各色秋日里才开的花朵,虽与现下秋风瑟瑟的凄然之景并不配称,但幸而足够美丽。

她平日里秋水般柔顺的黑发,此时全然束起,发上坠着些许玲珑的金石玉饰。

嗡地一声钟鸣,祈礼正式开始。

公主右手一把璨然的青铜短剑,左手上是雀尾选自十只孔雀各自尾羽中最靓丽的一根编织而成。

青铜短剑剑花旋挽,尾羽沾酒滴滴洒落,是公主代表皇家赐予百姓安定和谐、四时平顺、五谷丰登。

这舞,曾经如孔雀般袅娜,在百年间中州正统的熏陶下,逐渐变得磅礴恢宏。

祈礼的剑舞源自古老部族里的大巫,传说中会驱除邪疫灾厄,而据南疆传闻,部族中被选中的年轻女子短鞭挥舞,飘然的雨滴便会簌簌而落。

鼓声擂动,声震寰宇。四皇子朱平鹤于隆隆鼓声中念诵祈福。

祈福之辞晦涩,加之用滇南之语颂出,便更加难懂,却又简单到不需要懂。

远处丘顶,有蒙面人躬身来去,向对坐品茗的两人汇报祈礼进程。

其中一人宽面长须,身着甲胄,另外一人身着青色长袍,玉带束发,应当是个儒雅之人,然而面铠覆住上半张脸,显得有些神秘。

“蛮夷之民,即便入主过中原,依旧不入流。瞧这颂辞,上达天听,竟然还如此不伦不类,当真是……”

蒙面人嘲讽道。他搁下茶具,手指嗒嗒敲击桌板,很是怡然。

那长须武人嗤笑一声,却并未接话,只向南挥一挥手,不多时,便有一青衣人自密林处闪出,抱拳听令。

“都好了吗?”

“回大人,一切都好。”

武人呼出一口气,手捻长须,面上虽带笑意,语气却是肃然:“那就好,去吧。”

青衣人顿首,俯身离去。

那武人方才开口,却是接过蒙面人适才所言:“先歌功,再颂德,最后才聊民间疾苦。古往今来,无非都是这些。

“有这功夫,倒不如厉兵秣马,也能让老夫多费些功夫。”

蒙面人笑笑,抿上一口清茶,却不再言语。

祈礼颇费时间。公主皇子舞毕念毕,又有一十六位小童手捧香炉,将皇子适才念过的华美辞章和之以歌,之后朝廷中枢各位大臣按官位品阶烧香拜祭,念出各自颂贺的文章,从日中直到天日将暮,方才启程回宫。

余晖尽洒,衬得队列中一车架格外耀眼。那车架上覆天青色绫罗,在霞光照射下波光粼粼。

车架中,两边分坐着的姑娘都作女使打扮,均是素雅匀净的好面容,细看神态却又不同。

左侧的丫头尚未长开,圆月一般的脸上有些少女稚气。

她时时看向坐在中间上位的福颂公主,时而掀开帘子一角,好奇又拘谨地透过轻纱望向轿辇之外;右边那位沉稳许多,眼睛始终直视前方,任轿身颠簸,她的身形却始终未晃动一丝一毫。

她现在的名字叫风华,并不是福颂公主的女使,而是南周皇室的暗卫。

福颂对这位暗卫很是好奇,奈何她所知不多:南周负责侦查暗杀的组织隐军,其中有一营直属皇室领导,负责南周皇室安全防卫,因行动时或者隐蔽身形,或不显露武功,从不现真面目于人前,故而被称为暗卫。风华想必便是这一营的成员。

福颂悄悄打量这名暗卫:眉如远山,唇若朱砂,脂粉厚重,瞧不透她庐山真面目。这暗卫目深如渊,沉静却并非木讷,脊背挺得笔直。上车之后再未动作,但却给徐袅蓄势待发之感。

福颂对这名暗卫几近一无所知。她身为公主,自小长在深宫,对宫外之人,宫外之事皆颇为好奇。

去时福颂已问过她许多,她答的却极少,现下她只知道这暗卫名为风华,今年二十岁,习武九年,余下的,风华不主动说,也不被动答。

福颂正想着该如何开口寻得惹人兴趣的话题作为开场,白马一声凄烈嘶鸣,连着车架前轮高高抬起,眼见便要掀翻在地。

福颂漆黑双眸陡然瞪大,一声惊叫卡在喉间,帷帐瞬间被烈风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