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那杂耍,风絮陪徐袅去吃酱肘子和馄饨。
叶凌霄不过一个眼神,便使得风絮心神荡漾,她撑起手,托腮看徐袅一口馄饨一口肘子吃得不亦乐乎,而她尤自失魂落魄。
那便是青云榜首,傲然山巅的断层第一。
风絮十分向往那个位置,然而真见了那位置上的人,与他交了手,才知道他有多么可怕。
兴奋有之,但更多是恐惧。风絮双手不听使唤抖动不停。
她阖眸,用了五个呼吸,依然未能平复心跳。
她迫使自己摒弃掉怕得要死的丢人念头,强迫自己这样想:
他叶凌霄十七岁时登临青云榜一,而我如今不过十六,也被说过可堪与前五相较。如今我不过是年岁小一些,与他又差在何处?
她不断重复着,直到这个念头占上风。再睁开眼,又是懒散自得的模样。
恍惚窗外有异样风声。风絮扭头看去,眼神锐利如刀。
一抹熟悉灰衣飘然若蝶,如蜻蜓点水一晃而过。
是七营的人。
八营专职暗探,而七营负责抓捕。他们来此处,那只有一个可能。
此地有他方暗探。
思及此处,风絮猛然起身,啪地一声拍向桌子,碗碟霎时一颤。
徐袅吓得不知所措,尤自抱着半面肘子,怔怔望着风絮。
风絮扯着嗓子喊:“小二,拿些食盒,将桌上未吃完的尽数装起来!”
说罢,也不顾徐袅尤在愣怔,一把将她扯起。待那小二收拾停当,拎上食盒,抓起徐袅。
下得楼去,三两步便隐入熙攘人群中,再不辨踪迹。
二人一路穿梭返回客栈,待徐袅稳稳当当在房内啃起肘子,风絮方去寻那风信。
风信不在。
风絮不耐等他,又不能抛下徐袅自个儿去问清楚,只好在门前留下暗号,要他回来后立刻来找她。
回得房去,徐袅尤自吃得欢腾,顾不得理她去。而风絮不得不怀疑这位福颂公主是不是自出生起便没吃饱过。
徐袅没空理她。
风絮宽下外衫,自顾自往床上趴去,胸脯将将贴上床铺,却猝不及防被一个方方正正硬硬的东西硌了一下。
风絮翻过个儿来,伸手在怀里掏出个古朴幽绿的玉佩。
甫一看见这玉佩,风絮精神了,兴奋了,快活极了,她一骨碌自床上爬起,盘坐在窗边,细细端详起青云令牌来。
这令牌绿的真好,绿的真妙,风絮从未像此刻这般爱过绿色。
该死的叶凌霄!该死的七营!若不是他们,她怎的到现在才想起这个令人无比心潮澎湃心情激愤振奋人心恍若魂断的大好消息!
风絮欣喜若狂,然而很快忧以忘乐。
这玩意儿如此珍贵,那周度与她只萍水相逢,报恩的理由也是十分牵强,如何便轻易将这令牌赠予她?
——管那周度有何目的,反正这令牌她没偷没抢,是那周度心甘情愿双手奉上。如今这玩意在自己手中,任谁也夺不去。
风絮闭上眼睛,嘴角泛笑。不是以往那种街头混混一般贼兮兮的贱笑。她笑得真诚,眉目因此疏朗,连枯瘦面孔都显得康健许多。
有了这令牌,她便不必等到五年之后,甚至不需要那血荣草。
日后她完全可以寻个机会,独自出逃,直奔风令堂,待那‘内有乾坤’解开,她便真的摆脱这个鬼地方。那时山高海阔,任她逍遥。
不光是她风絮,待要来那解药,便是隐军一营所有人,甚至曾经的一营成员,譬如罗洪,都不必再受掣肘,可以随心顺意而活。
她突然瞪开眼睛,双瞳凌厉,炽烈的兴奋与欲望掩藏不住,自她双眸中投射出来。
——何必要寻个机会,现在不正是出逃的好时机!
风絮腾一声蹦到地上,吓得徐袅噎得打了个嗝。
四目相对,徐袅双手蒙捧着大骨递过去,那上面肉仅余寥寥。
“你……要吃吗?”
风絮愕然,旋即绽放出笑容,正想着找个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过去,外头敲门声兀的响起。
风絮捂嘴咳上一声,嘴里呼出口气,悠悠前去开门。
是风信。
“你吃便是,我有事问他。”
风絮拽过风信衣领,踏步而出,反手关门,一气呵成。
“哎——”
徐袅觉得被风絮忽视,因此心生气闷。她决定将剩的肘子全部吃掉,以此来平复自己忿忿之情。
二人走到廊上角落僻静之处。风絮迫不及待问道:“七营的人在城里做什么?”
“你也遇见了?”
“……也?”风絮疑容满面。
风信点头道:“回来时我远远瞧见楼上一道白影,像是王八蛋。四皇子听我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