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洪呼出口气，继续道：“更何况，如今江湖上并不太平……各国朝廷与江湖门派勾结，互为倚仗，只怕五年后，情形会更加复杂……”

“朝廷……与江湖门派勾结？”风絮惊讶地打断他的话。

“你可否记得，祭礼那日劫杀，有许多用大剑之人。”罗洪道。

风絮点头，“他们配合有度，且武功颇高。先时我只用了三成功力，差点应付不过来。”

“那是江湖之中的孤山派和云隐派，他们已然投靠北唐。”

“祭礼那日，也是北唐？”风絮了然道，“我猜到有江湖门派介入，只是不知竟是着这两个江湖大派。”

罗洪叹出口气。

“若只是北唐和江湖门派，那倒也罢了。看当日情形，大周朝堂内千疮百孔已然成定局，只怕……”

风絮摆摆头，笑道：“这倒不是我们该想的。”

祭礼那日，有关江湖朝堂联袂纷争，她也只转了转那样的念头，却并未细想。

无关该不该，只是她不愿去想。

她所关心的，无非是如何离开隐军，如何解那剧毒，如何恣意游江湖，杀穿青云榜，也坐一坐那天下第一的位置。

这是她的理想，亦是念想。

“但如今天下波谲云诡，五年之后更不知是何种情形，为应对危局，你更应当日日自省，增长本领。”

风絮点头：“教习所言，我都记下了。”

“还有一件事，风絮想麻烦教习。”

“你说就是。”

“刚才的剑法，是我自创的，却不知应当取一个怎样的名字。”

早在那剑法诞生之初，风絮便已然想好，除却自己，谁第一个见证这剑法，她便请谁为之赐名。

罗洪合上双目。

他脑中忆起那剑法，贯虹坚硕，剑风荡气回肠，出剑瞬间恍如天神临世，澜沧尽断，气盖惊天。

“这剑法，便叫攀南斗吧。”

风絮笑了。如若真能傲然临世，可与天星比肩，那在江湖上亦不失为一桩美谈。

“好，就叫攀南斗。”

“天亮你便要随公主出宫去，快些去准备。”

“这剑你带上。”

那宝剑递在风絮身前，正是适才罗洪用的那一把。

风絮怔怔，不知罗洪为何要将这剑给她。

“……教习？”风絮困惑道。

“出门在外，贯虹过于醒目。这把剑短，可藏于袖中，却是正好。”

原是如此。风絮接过那剑，道声谢后，转身离去。

风絮离开许久，罗洪仍定定站在原地。良久沉重一叹，自语道：“五年未用了……”

“这剑，也是时候易主了。”

东方透出一丝光亮，皇子、公主与两名暗卫已然装扮得当。马车载着四人悄然向宫城之外驰去。

日光一寸寸浸润大地。有了光亮，临安城也逐渐活络熙攘起来。

街边小贩已然出摊，卖包子的老板一面笑盈盈扯着嗓子喊“热腾腾的包子哎——有荤有素——”，一面用帕子擦擦额角汗水，沾满面的双手麻利地包馅捏褶；旁边便有人坐在桌前，侧身吹上两口气，沿着碗边吸吸溜溜喝着面汤，手上捏着热乎油光的大包子；还有人肩上担着自家做的小玩意儿，穿梭在人群中，不时停下脚步，那便是有人要看要买；算命先生还未收拾得当，一堆物什乱糟糟堆在桌面；还有玩杂耍的艺人，尚且在摆火圈儿搭梯子，周围已然围上一堆人……

徐袅探出头去，诸般街景皆是新鲜，看得她目不暇接，眼睛酸了，都不舍得眨一眨。

徐长明见她如此，哭笑不得，仍宠溺地拍拍她的脑袋：“我们游历也不在一时，且由着你看呢，不用心急。”

不多时，马车停在一家客栈前。

四人入内，徐长明要了两间上房，嘱咐店家送些精致特色的菜肴，便领着三人一同上楼。

待几人坐定，风絮很有眼力见儿地倒茶递水。徐

长明从容接过，饮上一口，却不看风絮一眼；徐袅倒是热切点头，要她坐下，也饮些茶水，驱去清晨寒气。

风信阴阳怪气道一声谢，风絮抬腿跺在他脚面，又瞥一眼徐长明，乖觉站在徐袅身后，没敢坐。

那徐长明道：“我化名余公子，阿信是我的打手。你呢还是我的妹妹，风絮便做你的贴身丫鬟，如何？”

风絮行了个万福，下巴敛起一个合适的角度，乖巧安静，真如同大户人家精心训导过的丫鬟。

徐袅诧异地看着风絮。

——她进入角色倒快，可自己还没答应呢。

“我不想要风絮做我的丫鬟，”徐袅道，“我要她做与我同行的姐妹。”

她话音将落，徐长明疾言厉色接道：“不行，你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你怎能与她互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