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洪并未理会风絮，只接着自己的话头继续道：“入隐军一营，即刻服下‘内有乾坤’之剧毒，往后每十五日服一次解药，若不及时服用，三日之后万虫蚀骨痛苦而亡。

“这个规矩，自我大周开国以来便有。只是那时，一朝为暗卫，终身不得出。“

“太宗皇帝心善，觉得这对暗卫而言太过残忍，下令暗卫二十一岁起，可自行选择是否留在军中。”

“可要想完全解‘内有乾坤’的剧毒，需服用血荣草。

血荣草可解‘内有乾坤’，而它本身之毒却无药可解。服此药者，三个月后必然爆体而亡。”

“所以所谓自由，只不过三个月而已。”

早死晚死都是要死，皇帝老儿心善个屁。

“当时暗卫的地位在暗探之下，接触不到上层，便也没有泄密的隐患。”

“哦，”风絮恍然，“之后便是有这个隐患了？”

罗洪点头：“各方暗探是流动的，并不常驻京中，而隐军一营却有护卫皇室之责。

“是以之后有心争储的皇子，大多会选择得力暗卫收归己用。”

“十年前，有那么一位能力出众的隐军成员，被当今圣上视为心腹。可他二十一岁那年，竟然放弃唾手可得的高官厚禄，选择三个月自由身。”

“谁都未曾料到，他离开前，偷走了边疆城防舆图，献给北唐大将褚峥嵘。”

“后来呢？”

“后来便是陈彧情将军率军千里突袭，击溃北唐十万大军，又用三日极限重布城防。只是……边疆十城有七城失守，至今仍在北唐手中。”

“那位……叛徒呢？”

“他回来了，算得上是自投罗网。”

“他为何要……叛国？”

“审他那日我也在，尚未用些手段，他自己便说了。道他弟弟也是隐军一员，在训练过程中被折磨致死，从始至终，都不过是为兄弟报仇罢了。”

“他为何回来？”

“他为弟报仇，已尽兄长之责，然则叛国，未尽国民之责，故而返回故国，听候发落。”

“怎么发落？”

“将那‘内有乾坤’重新与他服下，再没有死法比那更痛苦。”

万虫噬骨却浑身僵硬动弹不得，连自尽都不能，的确是最痛苦的死法。

“是以如今，诸位皇子的心腹，例如风信风景，便是想走都走不了。如若想脱离军中，便只有死路一条。”

罗洪吞下一口唾沫。短暂沉默后，风絮道：“但有人离开过，是吗？”

“在他之前，有那么三个暗卫前辈，选择服下血荣草，离开隐军。”

罗洪道：“那三位服下血荣草，却又不甘心寿数将尽，于是他们去了同一个地方。”

“……风令堂？”

罗洪目光幽邃，“你知道了。”

风絮摇头，“这不难猜。”

风令堂掌握天下情报，若说当今世上有人能解那奇毒，除却风令堂堂主，风絮想不出第二人。

“风令堂中，万事万物均可交易。他们少堂主说，此毒可解，但要完成风令堂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只知道其中一位，是要他杀一个人。另外两人，我不清楚。但他们都没完成，于是都死了。”

“……杀谁？”

“当年的天下第一，西域蛇狂。”

“……那没杀成，也不奇怪。”

“后来叶凌霄杀了蛇狂，成为新一任青云榜首。”

“您的意思是，若我去风令堂求解药，他们可能会让我杀叶凌霄？”

“……你想多了。”

“叶凌霄如今在风令堂少主手下做事，执掌刑堂，他们怎么会让你去杀自己人？”

罗洪深深叹气。

“只是教习，这些事，即便在我出营当日告知于我，也为时未晚。为何要现在跟我说？”

“那时再跟你讲这些秘辛，就晚了。”

罗洪语气深沉，好似一口痰堵在喉间。

“风絮，此去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公主不掌政权，她倒无关紧要，只是切莫四皇子有太多接触，也别在他跟前显露出真本事。”

风絮不搭话，只觉得“公主无关紧要”尤为刺耳。

“你很强，可是还不够强，远远不够。如果风令堂的条件，唯有可堪与天下第一相较的人才可能完成，那么你必死无疑。”

“能力越强，被赋予的责任就越大。若你不懂得，或者你知道的太多，便是想走，上面也不会放你离去。”

“这些话您与风华都跟我讲过，我一直记得。”

风絮顿了顿，转而想起另一件事，“那日我问过一个江湖人，他说我若入青云榜，当排前五。”

“教习，您只讲过风华可